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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章(五)

间章(五)

半茶村的清晨特别美,不过也是美的不太出众,没有华山的万年雪飘的寂寞,只有农人茶民忙忙碌碌的身影和一片和谐的味道。让人很舒服,很舒服。

懒散的崔睡到中午才爬起床来,那件事发生已经三四天了,也不见那个斯员外过来找茬,我还每天晚上没完没了的守夜也没发现什么异常,那家伙该不会是强装的吧。崔拿出橙色刀刃的双刀默默的盯着,接着从枕头里面拿出一块砥石,这是师傅下山前交给自己的另一个东西,多少年了?自己都舍不得用,听说这把双刃光是在上面磨一下就会浮现橙色的轻盈碎片,随风飘荡,就像生出了一只只蝴蝶一般偏偏起舞。不知道这砥石是什么来头,大概和双刃如出一辙吧。用一次吧,为了双和四宝,为了全半茶村用一次,崔下定了决心,她拿起双刃在砥石上开始来回磨砺,一个来回,两个来回,三个来回。刀刃上渐渐出现一些飘飞的橙色花絮,之后微风也一起,花絮乘着它在房间内四处游荡,又跟着它旋着梁柱向天上浮去,真本该是一幅美丽的景色,可是崔看见的只有危险,她紧张的汗水都滴在了刀刃上,马上变成了蒸汽陪着花絮一起到了空中。这根本就是藏着死亡的美丽,感受不到炙热温度的双刃却能实实在在的让水蒸发成汽,这就是这块石头让双刃爆发出来力量的吗?崔收起石头,已经够了,这就足够了。她拿起感觉能切开石头的双刃,掂了掂分量,很足,很重,比以前要重上几斤左右。

“崔姐姐!吃饭啦!今天是安伯烧的菜哦!”

“知道了,马上就来!”

崔惯例把双刀别到自己的大腿外侧,为了更好地进行刺杀崔缝了四根袋子戴在自己的腿上,上下各一根,刚好能卡住双刃。不过这次她却有点犹豫,刚才的温度让她怀疑这样适不适合,不过刀刃摸起来却没有任何的温度。看来是没什么问题,就这样吧,不知道斯员外雇的人什么时候来,这样也是完全之策。崔大步流星的踏出内屋,高兴的看着桌上的菜肴,有自己最爱吃的狮子头!

“安伯烧的狮子头都有!真是好极了。”

“……吃吧……”

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,她到现在都没有和崔单独相处过,自己真的被双讨厌了吗?崔陷入了沉思,手中的筷子拿起来又放了下去。

“怎么了?崔姐姐?娘亲也是,最近都没看你和崔姐姐说过话。”

四宝撅起小嘴假装生气的看着两人,这样啊,至少还有四宝没有讨厌我,不过双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。崔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颜,就像以前一样灿烂的微笑。

“四宝?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?我和你娘亲好的很。”

双好像注意到了饭桌上的尴尬,她硬挤出笑容说道。

“对的,对的,四宝,我和崔姐姐没什么大碍。”

“那就好了!我们快吃吧,安伯烧的菜一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四宝兴奋的夹起丸子就开始刨饭,崔又笑了笑夹起了狮子头,安伯做的狮子头对于女性的嘴来说刚刚好能够吞进一个。埋头,一只手挽起耳发然后吞下一个;抬头,双眼却和双对上了,那是尴尬的一瞬间,双连忙多开视线对四宝训到

“你看你,为娘不是很多次说过女孩子吃饭要小心翼翼吗?”

满嘴油的四宝看着双游离的双眼心里满是问号,怎么娘亲今天这么慌张啊?不过想归想,四宝嘴上还是连连道歉。

崔失落的望着双,希望她能正视自己一眼,哪怕一眼就好,这样让自己不只是尴尬更多的恐怕是负罪感。

就这样三人在慌张和失落中度过了中午的这顿饭,对于崔来说这根本就是煎熬,安伯的菜今天显得格外的无味,不只是今天前几天的菜也是,自从那天自己展示了鬼面崔的一面之后菜就变得越来越难吃了。多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,那个双不知道自己另一面的时候。

双作为里长,最要紧的就是现在下午的时候去巡视今天的收成。虽然明前茶每天都可以采摘,但是清明节前是最好的一段时间,这段时间内的明前茶也是唯一能够上供的种类,所以双照例在吃完午饭后去茶梯了,当然四宝也跟着自己的娘亲一起,她快要成年了,双希望她能早些成为一个合格的茶民帮助茶农。里长的大宅子又只剩下崔一个人,她摸了摸双刃,来确保自己的安全,就这几天,这几天那个斯员外还不来我就该启程了。崔算了算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可能要超过一个月了,当初自己为了偷石狮军的兵符被追到这个桃花源一样的半茶村,自己只是一个闯入者,报恩之时只在这几日之内。崔又开始打磨自己的双刃,不过这次用的是一般的砥石。

双几天没和崔两个独处了,她自己比别人更明白。担心和忧愁打翻了混在心中,五谷杂粮、凡尘六味、人间烟火,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,脑中只有夫君死前的景象和崔死时的景象,更可怕的是昨晚竟然还梦到了四宝临死前的哭喊声,那一声声的“娘,娘”就似乎再割自己心头的肉一般,疼的无法呼吸。只要看一眼崔,自己这种感觉就更强烈,所以她直到现在都避免直视崔,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,她们需要时间,需要大把的时间而崔最缺的就是时间。

“啦啦啦啦~啦啦~啦啦啦啦~啦~”

四宝沿着田埂唱着《诗经》手中的小花一摇一摆的。

“娘亲!我们到茶坊了!”

“啊……哦,到了。”

“嗯?”

四宝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娘亲,不过天真的她并没有多想,自己娘亲有时候就会想事情想的出神,这次恐怕又是这样了。

“哎哟,这不是双里长吗?”

一个老翁提着一壶茶水走了过来,他驼着背,一只手背在身后,另一只手上的茧子磨破了又长,长了又破,都可以清楚看见周围一圈圈的新皮,宛如年轮。

“胡伯,最近茶坊还好吗?茶农送来的茶水够不够?来往的人多不多啊?”

“够,够,多的都有。只不过最近从这儿到冢室的人越来越少了,可能是官府新修了什么道路吧。”

“……是吗?不管怎样,我们半茶村的老规矩不能没了,赶考之人予以多一勺……”

“老妪之人予以依靠,知道,祖上的规矩我们怎能忘了。”

“那就好,那我们就先走了,还有茶田要看呢。”

双前脚刚迈出茶坊,后脚就被胡伯叫住了。

“里长!”

双回过身来,把四宝赶出茶坊后,问道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里长,听说上次斯员外来讨明前茶时,你们斩了他家力役一只手?有没有这等事?”

双楞了一下,她不知道这个几乎没回过村的胡伯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,就算他们逃跑也肯定不愿意外人看见自己的丑样。

“胡伯,你从哪听来的?”

“别管我从哪知道的,你回答我是不是有这件事?”

“没有,你别乱说。”

“骗子!你这个骗子!”

胡伯用他宽厚的大手指着双的额头。胡伯比自己年长几十个年头,双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地。

“况你还是知书达理之辈,连这些事都要隐瞒!”

“胡伯,你……”

“够了!我告诉你,双,虽然是女流之辈,但是你也是我们大家推上来的里长。你担负着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你知道吗!我们半茶村已经再也折腾不起了,那件事后我们半茶村只剩下一些年老妪和孩童。如果你再惹出了什么事,我们该怎么办啊!难道祖祖辈辈生活的半茶村就这么没了吗!”

双知道胡伯指的是上一次贼寇袭击的事,虽然报了官府,但是官兵总是像故事中的英雄一样最后才赶到。双捏紧了拳头,她很想和胡伯大吵一架,告诉他不是自己的错,是那个崔的所作所为,是那个崔让我们全村都处于一个紧张的局面,这些事能怪我吗!全都得怪那个崔,那个速度不知道比自己快多少倍的崔!可是说不出来,完全说不出来,自己把崔当做亲生女儿一样,当然说不出来这些推卸责任的话。

“胡伯,这次不会了,这次不会那样了!告辞。”

双假装听不见的退出茶坊,拉着一边玩耍的四宝加紧了步伐。胡伯,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,我何尝不是把村里每个人都当做亲人对待,我何尝不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,但是,胡伯。我很迷茫,我不敢拿全村的性命去赌,这次不一样,对的!不一样,胡伯,这次有崔,崔一定会帮我们的。双之前一直都不敢想崔的事,她担惊受怕,夜不能寐。但是胡伯对自己的提醒让自己敢于面对崔的所作所为,就再来一次吧,我们半茶村不是好欺负的!四宝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,她发现娘亲她不再皱着眉头,舒展的脸庞也挂着丝丝的笑意,这样的娘亲才是最美的。

“里……里,里里里长!”

一位年轻的茶农向着双这边跑了过来,气喘吁吁的大叫着。双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窜了上来。

“怎么回事?慢慢说。”

“里,里长,斯员外!斯员外!斯员外来了!现在就在您的宅邸里。”

来了!双马上把四宝交给茶农

“快把全村的青壮年武装起来,老人和儿童全都转移到茶田下的茶洞里面!快!”

“是,是!”

茶农拉着四宝的手撒腿就开跑,四宝还时不时的回头哭喊到“娘亲!娘亲!”

双提着衣服加快了步伐,她知道崔还在家里。如果来不及的话不知道自己的噩梦会不会就会在今天成真。崔,等着我,马上就回来了!

另一边,斯员外带着二十来个大汉闯进半茶村的里长府,在里面坐了下来,大吼大叫道

“把你们他娘的里长叫出来!我要为那天的事情讨公道!”

“是是是,我们马上去叫,斯员外您先喝茶,这是最好的‘姥银针’泡的茶。”

“喝个锤子!”

斯员外一怒之下将茶杯打翻在地吼道

“快点叫过来!哪来这么多时间等你们!”

“是是是,马上,马上就来!”

老一点的茶农对年轻的使了一个眼色,只见那个年轻的茶农好似飞奔的野马一样跑了出去。

奇怪的是,院子里完全找不到崔的踪影,直到双跑回来,她身后还跟着一些拿着简易竹矛和镰刀的茶农。

“嚯哟,双里长,咋的?你要起义啊?这又是叉子又是竹子的。”斯员外拍了拍手“给他们看看,什么是力役!”

“喝啊!”

二十多个大汉平声大啸,然后齐刷刷的拔出大刀。

“怎样,双里长?”

“小小力役,怎在此处撒野!你们不知道本里长是九品官位吗!”

“嚯,双里长,那你知不知道本大人是几品啊?~啊!双里长!你好大的官威啊!”

说完这句话,二十多个大汉通通往上踩了一步,震耳欲聋的跺脚声踏的茶农手都握不住简易武器了。

“斯员外,叫你的人把刀收起来,今天你又是所谓何事啊?”

“所为何事?哼”

斯员外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,站起身来大吼道。

“你们这些山野村夫竟敢伤了我的两个力役,这口气我们该怎么算啊?”

“你这欲加之罪何来算法一说!”

“妈的,你个文绉绉的娘们儿!”

斯员外气的也不跟双说什么君子之道了,他直接抓住身边的两名大汉往前一推。

“这就是证据!”

两名大汉分别缺了一只握刀之手,整齐的切口连绷带都没有,甚至连酒都没有撒过,腐肉也没有割过。这是夏天,这样大面积的创伤只会滋生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,比如苍蝇。

“呃啊”

众人纷纷起了厌恶之情,因为这两个伤口根本没有处理过,上面流出了黄白色的脓水和冒着血泡的组织。

“怎样,没假吧。”

就在斯员外洋洋得意之际,一根细细的针线**了两名受伤大汉的眼窝中,看上去是针线但是不足一眨眼的功夫,针线爆开,无数支竹签在大汉的脑中肆虐。只见两大汉触犯癫痫一般然后倒地不起。

“是那个人!一定是那个人!看好四周!”

斯员外躲在二十多人中间大呼小叫,力役手握大刀看着四周和房顶。他们有点紧张,因为从没见过这种东西,如果从四周飞来这种针线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防住。

“斯员外~我说过什么?你再来的时候我一定会留下你的头颅~”

一个轻浮的女声传入房中,但众人却不知道这个声音出自哪里。

“你在哪!出来!”

崔一脚剁碎房顶的瓦砾跳了下来,此时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和一个刻着阴曹地府小鬼的面具。

“二十多个力役?斯员外,看来您也是大手笔啊。”

“拿下她!重重有赏!”

“喝啊!”

三个大汉,标准的劈斩,自下而上。

跃身,轻盈的鬼魅之舞又再次浮现,橙红色的双刃闪烁着渴望,一眨眼,根本连看清的机会都没有,三个大汉的人头纷纷落地,即便大刀依旧保持着自下而上的状态。

双和周围的茶民都看呆了,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舞蹈,但这却是杀人之术。

“上啊!你们愣着干啥!”

“是,是!”

其余的大汉也接二连三的冲了过来,嘴中的大喊只是为了给自己壮士气。

“垃圾永远是垃圾!”

直愣愣冲过来的三个人直接被崔斩开身段,另一个双手握刀!如同战锤一样的横挥!

崔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下腰,手中的刀刃直接割开了胸口,第七人。

竖劈,一手撑地横身闪过,另一只手借着翻身之力砍飞了第八人的头颅。

又来了!趁着未站稳的崔,一个大汉直接将手中的刀扔了出去。

“崔!”

双大叫一声!可是在战场里的崔根本没有任何的杂念,除了看清敌人的走向就是耳听敌人的动静。

双刃向外一撇,大刀随着旋转然后以彼之道还之彼身!第九人被自己的刀穿胸而死。

“妈的!你们干什么呢!快点弄死她!”

其余的大汉也不等什么呢,一拥而上,十几个大汉冲了过来如有蛮牛之势。

“你们看什么呢!还不快去帮忙!”

双喊着自己身后的茶农,可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怯色,根本不敢上前。双惊讶的看着这些无动于衷的茶农,然后随手夺过一根竹矛想往上冲,可是被周围的茶农拦了下来。

“不要命啦!里长!”

“我们看看就好了!命要紧啊!”

“对啊对啊!快把里长拦住。”

双拼命的挣扎,可是奈何两三个青壮年的力气不是她都能挣脱的,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崔为了村子战斗。

就在双大吼大叫的时候,崔已经接二连三斩下五人的头颅了,加上之前的一共是十六人命丧崔的双刃之下。

“第十七个”

刚刚说出平淡的一句话,第十七人的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,经过那块砥石的磨砺,双刃早就能灼烧任何人的伤口至黑痂,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鲜血四溅的场景。

“十八个”

“不,不要……”

还没说完,早已失去斗志的第十八人也倒了下来。

只剩下最后一个大汉和早就尿裤子抓住桌腿不放的斯员外,这么强运动后的崔依然不见颓态,不过能听见她稍大的均匀呼吸声。

“你是自杀还是像他们一样?”

崔用双刃指着最后一名大汉,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哭喊道

“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!”

崔没有说话,他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快滚。大汉以为崔真的要饶了他,磕了两个响头后四肢乱晃的往门外跑去,可是崔的意思真的是这样吗?就在两人相错的一瞬,第十九人的头也被砍了下来。

崔慢慢的走到斯员外的跟前,她蹲了下来,可是依然没有取下面具。

“斯员外?斯员外?可否请你自杀呢?我从来不杀手无寸铁且无敌意之人,刚才那个人我其实是真的想放他走的,谁知道他还拿着那把刀,你训练的狗真是把刀看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啊。”

“你!你!你,你,你!!!你杀了我吧!”

“不,斯员外,我鬼面崔从来都很守规矩,我说过的,不杀手无寸铁且无敌意之人”

“那!那,那我错了,我错了,放过我吧!放过我吧,我再也不敢了!”

哭的像个娃娃一样的斯员外早就失去了逃跑的愿望,应该说鬼面崔在他面前,他根本看不到逃跑的希望了。可是崔就像逗小孩一样心平静和的说着那些话,这一切,一切在双和茶农的眼里都像做梦一样,都像梦一样。他们不能想象一个女子对抗近二十多人的进攻,不能想象她竟然还毫发无伤,更不能想象的是她就是平时的崔姐姐。双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,但是她看见这一幕还是止不住的哭了起来,这是悲伤和懊悔的泪水,也许自己不救她就能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子,斯员外一来我们就上税,再继续给官府上税,最后平平静静的安度余生。可是,可是偏偏我救了她,我救了一个祸星,这下整个半茶村都没有未来了,官府肯定会查过来的。

崔正拿着双刃挑起斯员外的头发,一根一根的全部剃完,然后是眉毛,胡子,最后连眼睫毛都没有放过。

“闭上眼和嘴!”

斯员外为了活命只好乖乖的照做。

“啧啧,真像一枚鸡蛋啊。对不对?斯员外?快说,你是一个鸡蛋。”

虽然不知道崔想搞什么,但是他还是跟着说了。

“对对,我是一颗鸡蛋。”

“再说一遍。”

“我是一颗鸡蛋!”

“这样啊?那你是不是人呢?”

“我不是人!我是一颗鸡蛋!”

“既然斯员外都说你自己是颗蛋了,那给我看看你的蛋黄吧。”

说完,崔一刀劈开了斯员外的脑袋,从上而下,伤口拉到脖子处。但是因为双刃的高温,却没有什么液体溅出来。

“完了啊,还好半茶村没有一个人受伤。因为你们是桃花源啊。”

崔自言自语起来,她拿下面具盯着这二十多人的尸体发呆。周围的茶农都不敢上前和她说话,生怕一不留神她就杀起劲了。双刚刚伸出手想触碰崔,被她喝住了。

“不要碰我!”

“不要碰我……双,我不想让你碰到个样子的我,我是祸星,我知道。但是你们不用担心!我不会连累你们的,双!如果你们村不想被追查就按我说的做!而且要尽快!”

“恩……”

双没说什么多余的话,只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,因为她发现她的担心全是多余的,她不再担心崔的丧命,不再担心她会客死他乡。这一个多月不知道为何,自己一直把崔当做自己的大女儿——翠,可是真的是太想念她了吧。自己是自私的,也无言说崔的过错,她是为了我和四宝也是为了我们半茶村的未来。

清理过后的里长府跟没发生过事情一样,二十多人全都捆上了麻袋放在一辆大板车上,这些都是崔安排的并且她还要来一个装明前茶的袋子。一切安排妥当后已经是深夜了,这段时间内都没人和崔说话,除了四宝还有说有笑的绕在崔身边,就像一只麻雀。但是其他人只是默默的做着事情,就像陌生人一样毫无相干的做着事情。崔熟悉这一切,她知道这些不是能被一般人理解的,但是她还是有点遗憾,今晚便是出发时。

夜晚的里长府,空无一人的内屋,起身后的崔检查了行李,砥石还在,口粮也有,一切都很齐,等背上小袋子后又摸了摸大腿上的双刃确认安全,崔每次都会这么做。

“什么味道?很香。”

崔跟着香味一路来到她一个不熟悉的大院,看着一名女性扎着及腰的马尾挽着袖子在锅里翻炒着东西。

“双……”

崔一眼就认出那是双,崔不敢上前说话,她想转头就走,就这样和她撇清关系。

“等等,崔,别走。”

双头也不回的说道。

“崔,你看过四宝了吗?”

“我吻了她的额头一小下,这娃着实让人欢喜。”

“是的啊,当初的翠还在的话,你肯定会更喜欢吧。”

“翠……崔……告诉我,双,你是把我当做你的大女儿了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双没有说话,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,不过她依旧没有回头。

“崔……你知道,我……”

“没关系的,双,我知道‘我们半茶村不是好惹的’”

“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?!”

双惊讶的回过头来,她眼睛瞪的老大。

“你在梦中一直说着这句话,负担很大吧。半茶村的里长。”

“还好吧”

说完这句,双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。

“崔!”

措手不及的一个拥抱,崔的臂膀很大,很宽厚,给人的安全感很足。双暂时享受埋在崔胸中的感觉,像是找到了夫君一样的依靠。

“双,对不起。我该走了。”

放开双,崔背上行囊朝门外走去。

“等下!这是给你的。”

双从袖里拿出一个盒子,递给崔。

“这是今天才摘下来的明前茶装好的茶包,炒好之后的茶叶能保持很久的香气和味道,甚至可以拿出泡来喝。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桃花源,还有我和四宝。”

“不会的,双。再见了,双!”

崔收好里面的茶包,双一共给了自己两个。

挥手,再见,夜晚的星空异常炫眼,就连月亮都要逊色三分。披起长袍的双挥着手目送崔的离去,这更像是夫君的出征而不是女儿的游历,但是自己怎样都流不出眼泪了。树叶飘进院里,似乎看完这一切的树叶也想跟着崔一起出门,不过它是属于这里的,是属于半茶村的。崔只是一个过客,树叶终将会落地,归根便是最好的归属。

崔套上绳索,她拉着板车开始往山上前进。

再见了,半茶村,再见了我的小四宝,希望你清早起来看见没有你的崔姐姐不会哭闹,再见了救了我的双,我们半茶村是不好惹的!

崔还停在山坳上看了看全村的样貌,参差不齐的茶田,村口外几里路的茶坊,朴素而又整洁的茶房还有那最大的里长府。这一切都归于平静,宁静的清明节期间,这是最好不过的了,再见了,这次是真的。

之后,崔来到了山上的上茶村,她把几十个麻袋埋在茶田的茶洞里面,然后往斯员外的身上丢了一个装满明前茶的袋子,上面绣着半茶村的印记。

“这是我对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,放心吧,以后没人敢惹你们了。”

“活如平等!”

崔补上一句祷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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